保险粉为什么这么“不保险”？

中国经济导报记者|白雪

    今年的5月17日，中盐安徽红四方股份有限公司一车间发生化学气体泄漏，红四方西厂区的保险粉车间是发生化学气体泄漏的第一现场，泄漏的气体是少量带有甲硫醇气味的氮气。
    2015年3月3日，广西鹿寨县柳州中成化工有限公司在化工产品的试产过程中生异味，遭到附近村民连续多日围堵工厂大门。3月2日，当地官方进行及时处置，并要求涉事公司停产整改。
    事实上，保险粉造成的事故并不止这些，近年来，类似事件频频曝出，给环境和人们的健康造成了严重威胁。对此，2016年4~5月，民间“工业园污染调查团队”和“重金属污染调查团队”，联合调研了保险粉行业的巨头企业湖北宜化、柳化集团、湖南中成、广东中成等，共走访我国5省份5城市，发现该行业的环境治理形势十分严峻，环境安全隐患巨大，急需改进和升级。

行业巨头遇环境障碍

    “保险粉”到底为何物？记者在查阅资料后了解到，保险粉的化学名是连二亚硫酸钠，具有较强的还原性，被广泛用于纺织、印染、造纸等行业作漂白剂或还原剂，是基础化工的大宗产品。因为对衣物等的损伤和氧化作用相对较小，因而被称作“保险粉”。
    中投顾问环保行业研究员侯宇轩在接受中国经济导报记者采访时解释说，“保险粉的生产过程中会产生中性尾气和酸性废气，酸性的气体主要有一氧化硫、一氧化碳、乙醇等，同时也会产生废水，废水中主要包括甲酸钠、焦亚硫酸钠、二氧化硫、甲醇和环氧乙烷等，还含有甲酸甲脂、Bunte盐、亚硫酸钠等副产物。废气废水处理复杂，含有大量抑制生物生长的物质。”
    对此，工业园污染调查团队相关负责人介绍说，“保险粉在生产过程中产生的‘三废’，尤其是废气和废水，在国内还没有有效的治理方法。”生产保险粉会产生巨量的废水，每生产1吨保险粉就会产生0.7吨废水，该废水属于高盐分、高COD，是高浓度、高污染、有臭味、很难治理的高污染工业废水，这也成为地处长江流域的湖北宜化、湖南中成及珠江流域的广东中成等行业巨头在发展过程中遇到的最大环境障碍。
    事实上，如果企业采用正确的方法，是可以降低保险粉在生产过程中所带来的危害的。侯宇轩表示，“企业处理保险粉在生产中产生的废水主要是通过石灰石处理后，再排放，采用这种处理方式能大大降低有害物质排放量。”
    但是在实际生产过程中，企业也常常只是将废水稀释后排放，有的甚至偷挖暗管直排，对生态环境和周边居民而言，时刻都在受着“保险粉”的威胁。

保险粉事件近年来频发

    据媒体粗略统计，仅在2004~2006年，保险粉燃烧、爆炸的恶性事故就发生了10多起。其中影响比较大的有，2004年7月，无锡东泰精细化工有限公司48吨保险粉在航运途中发生燃烧爆炸；2005年4月，安徽氯碱公司60吨保险粉在运输途中翻车起火造成重大污染；2005年8月，汕头一仓库保险粉发生重大火灾；2006年5月10日，广州空军一仓库保险粉发生大火，散发大量有毒气体，导致7000余人疏散。
    众多的事故表明保险粉实际上难以“保险”。那么原因何在呢？
    重金属污染调查团队相关负责人介绍说，保险粉不仅易燃易爆、毒性强、会造成人们慢性中毒等情况，在环境方面，因为在生产过程中，保险粉尾气中的二氧化硫、硫化氢、甲硫醇等具有臭味的气体，在风的作用下，致使厂区周边居民常能嗅到臭鸡蛋似的刺鼻气味，并出现职业性急性化学物中毒性系统疾病。此外，还会造成废水污染，每生产1吨保险粉，就有0.7吨化工清洗废水、工艺废水产生，且为高盐量，尤其COD浓度更是高达15万~20万mg/L，超标1500~2000倍。
    前瞻产业研究院一位研究员表示，目前，新环保法将倒逼化工、造纸、冶炼、印染、水泥等行业改进技术，引进设备改变排放标准。
    然而，保险粉整体行业标准的模糊、不精准，以及监管的失灵，导致该行业的废水和恶臭气体污染，已经严重影响到各地保险粉厂周边居民的生命和财产安全。
    据了解，在正常情况下，化工企业排污成本约占到企业利润20%甚至更多，而保险粉行业属于高污染、高耗能、低利润空间的行业特征，决定了企业若按环保标准排污，无疑会牺牲掉更多的企业利润，这无疑会增加生产成本。至此，一些企业以牺牲环境和老百姓生命安全为代价违规偷排，进而获得市场竞争优势，也就在所难免了。

国家、地方、企业各方应齐努力

    重金属污染调查团队建议，环保部标准司对此应该积极作为，充分警觉，预防为主，制订明确的安全防护距离，提高废气排放标准，落实废水排放环保设施，从源头严防，避免让“天津爆炸案”性质的重大安全生产事故重演。此外，在侯宇轩看来，政府也需承担监管责任，对排放不达标的企业，给予适当惩处。
    地方政府和环保部门要强化监管，扩大信息公开，并以市场化手段引导企业环保升级。上述负责人表示，比如，强化对保险粉生产相关企业的环境监管，构建保险粉企业环境保护信用评价体系，做到执法必严，违法必究，督促其严格执行排放标准及各类规章。让违法企业付出沉重代价，打入黑名单。同时，将硫化氢、甲醇等保险粉行业废气物质，纳入日常检测。
    此外，也可在信息公开方面进一步加强工作。上述负责人建议，全面、及时、完整地向社会发布保险粉生产企业的环境监管记录，同时推动企业公布其废水、废气、废物的排放、处理和资源消耗数据，加强对企业的公众监督。
    在企业发展方面，侯宇轩也提出自己的观点：“比如可以采用先进的保险粉生产设备，改进保险粉生产工艺，尽量从源头减少保险粉生产过程中产生的废气废水；企业应自觉做好后期废气、废水处理工作，严格按照要求对废水废气进行处理；积极探讨保险粉在生产过程中产生的废气废水的回收再利用技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