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经济导报记者|陈阳

    在9月11日召开的2015（第七届）上海水业热点论坛上，主办方E20环境平台发布了一组数据称，到2015年，国内的污泥无害化处置率不会高于30%。然而，根据《节能减排“十二五”规划》，到2015年，城市污泥无害化处置率应达到70%，与E20环境平台的调研结果相比，二者相距甚远。
    此前，有国家发展改革委相关人士透露，国家发展改革委会同相关部门曾于2013年6月对“十二五”期间全国污泥处理处置的投资情况进行了一次中期评估。评估结果显示，当5年时间过半时，规划中要求的347亿元投资，实际完成仅有80亿元，投资完成率不到25%。
    而与之相对比的是，各地在污水处理能力的投资、升级改造的投资却提前完成了任务，分别完成了63%和66%，污水管网的投资也完成了将近50%。只有污泥投资远远低于中期目标。
    不难看出，当下污水处理中，“重水轻泥”现象依然严重。污泥无害化处置无论从完成比率、资金投入等方面，都面临着严峻考验。

    污泥去哪儿？受青睐资源化利用

    同济大学环境学与工程学院院长、城市污染控制国家工程研究中心主任戴晓虎对中国经济导报记者表示，污水中约30%~50%的COD（化学需氧量）转入到了污泥中，转入污泥的氮约30%~45%，磷约90%。如果污泥不及时进行处理处置，从节能减排的角度上，污水处理设施只做了一半或者2/3的工作，所以污泥处理处置是污水处理当中很重要的一个环节。
    业内人士表示，目前，我国对污泥处理处置的原则为“安全环保、循环利用、节能降耗、因地制宜、稳妥可靠。”北京京城环保股份有限公司教授级高工申维真对中国经济导报记者表示，污泥处置的比例分配，填埋占65%以上，资源化利用包括建材、能源的利用、碳化等达到16%，去向不明、投海等占18%左右，焚烧干化小于1%。“可以看到，减量化、资源化已然成为污泥处置行业的主要方向。”申维真透露。
    康碧集团亚太地区技术销售及业务拓展总监廖足良认为，填埋场已经没有足够能力容纳污泥，并且污泥填埋对环境的影响不容忽视，很可能会成为未来城市环境的“毒瘤”，还可能影响地下水；污泥焚烧设备投资运行成本高、有机物燃烧会产生大气污染物二噁英。这显然已经无法满足无害化处理的需求。
    住建部城建司巡视员张悦认为，“污泥来自污水，污水来自粪便，粪便来自食物，食物来自土地”，污泥本源还是在土地，从哪儿来，回哪儿去，符合天然的循环规律。资源化利用成为最理想的污泥处理处置方式，污泥堆肥回归土地的方式受到关注。

    产品出路不畅、成本过高成“瓶颈”

    然而，又一个严峻的问题摆在企业面前——肥料没有合适的销路，造成企业成本增加，收益降低。清华大学环境学院副院长王凯军认为，如何把“堆出来的肥”送到农田、得到使用，是下一阶段值得研究的话题。
    上海环境卫生工程设计院总工程师杨新海在接受中国经济导报记者采访时透露，好氧发酵做堆肥使用目前销售渠道不畅，同时受季节影响较大，需要进行储存，往往处于“供大于求”的状态，产生大量库存剩余。
    王凯军举出一组数据：美国有60%左右的污泥都回归农田被用做肥料，但这种处置路线在国内推广还存在问题。“首先，需要从整体考虑设计产业链，最终结论需要经过实践才能得出。其次，考虑问题时必须分析国情，我国的情况不同于欧美。”王凯军告诉记者，美国是现代化大农业的国家，地广人稀，农业机械化程度高，污泥产品容易消纳；但是，我国是传统农业国家，“一家一户”的农业生产方式不利于污泥肥的推广，需要考虑建立完整的物流体系。
    好氧堆肥后土地利用在理论和生产上是可行的，但如何真正实现产业化，还需要设计一条可以盈利的产业链。“我国已基本解决污泥堆肥的技术问题，基本实现了工程大型化、设备国产化、控制智能化和污泥高效稳定化的技术，基本完成污泥好氧堆肥工艺的开发。而在政策方面，国家技术政策对污泥土地利用也是利好的。”不过，在王凯军看来，每公顷土地污泥堆肥产品的全成本仍很高，其购置成本高过化肥。若不打通全产业链，单纯的生产污泥有机肥是很难突破的。
    杨新海补充说，好氧发酵做堆肥使用，需要掺木屑、秸秆等物质，并通过通风补气完成，成本不少于250元/吨。

资金投入不足成“掣肘”

    “水十条”要求现有污泥处理处置设施应于2017年底前基本完成达标改造，地级及以上城市污泥无害化处理处置率应于2020年底前达到90%以上。这意味着我国或将适度提高排污收费标准并扩大排污收费范围，将污泥处理处置纳入污水处理成本。未来五年，投资规模有望达到360亿元。
    然而，有专家指出，在排污收费方面，污泥处置目前仍缺乏相关资金支持，进而影响资源化无害化处理。
    中国城镇供水排水协会专业委员会主任杨向平指出，目前国内执行的污水处理费标准依然偏低。以北京为例，其收取的污水处理费为1.36元/m3，而当地污水的处理成本经测算达到2.3元/m3，中间将近1元的差额均由地方财政补贴。“现在收这点污水处理费，连污水处理这部分都需要政府补贴，那么企业投资污泥设施的建设的积极性就会更加打折扣。”
    住建部城建司水务处处长曹燕进此前透露，污泥处理行业存在几方面不足，首先地方政府对其责任主体认识不足。按照规定，地方人民政府应为污泥处置规划建设的责任主体。此外，污泥处理处置行业还存在考核刚性不足、缺乏统筹协调、标准不够完善、出路不够明确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