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福林  张 飞

    8月26日，习近平总书记在中央财经委员会第五次会议上提出，东北地区要打造对外开放新前沿。同一天，我国公布了新一批6个自贸区，东北的黑龙江省在列。在对外开放新格局中谋划区域开放布局，提升区域发展水平和质量，发挥不同区域在开放全局中的不同角色，既是我国扩大开放的现实需求与重大任务，又是推动区域协调发展的内在要求。

开放度低和开放进程滞后是东北突出短板

    2018年，东北地区的对外贸易依存度为18.78%，不仅低于全国平均水平15个百分点，更低于东部地区34个百分点；东北地区GDP占全国比重约6.2%，但其进出口总额仅占全国的3.5%。
    在全国工商联发布的2019年中国民企500强中，东北三省仅有14家，占比2.8%。而浙江一省就高达92家，占比接近1/3。
    总的来看，东北地区仍未完全改变国有经济占主导地位、以传统工业为主的产业格局；东北地区产业市场向民营经济开放的程度尚未达到全国平均水平。
    但是，高水平开放为东北振兴带来了新机遇。
    东北地处“一带”与“一路”交汇点，开展“一带一路”双边或第三方市场合作，既是东北振兴的重大机遇，也是推进区域经济一体化的重大选项。数据显示，2017年东北地区与“一带一路”国家进出口总额为616.9亿美元，占全国与“一带一路”国家进出口总额的4.3%。随着中蒙俄经济走廊的建设，将大幅降低东北地区贸易成本，进而实现以开放促振兴的新格局。
    近年来，中国与东北亚区域的经济密切度明显上升。2008年金融危机以来，日、韩、俄、蒙四国对中国的出口由2384.4亿美元增长到3687.4亿美元，年均增长4.5%，是其整体出口增速的3.5倍，占其出口比重由15.1%上升至20.5%。目前，中国已经成为东北亚地区五国最大贸易伙伴，与东北亚五国贸易额占中国贸易总额的近1/4。如果未来东北亚区域经贸合作进程能在以生产性服务业为重点的服务贸易上取得突破，将为东北制造业的转型升级注入新动力。
    “一带一路”建设的重要衔接点在中国东北与俄罗斯远东地区，而且两地在经贸领域的互补性较强。今年是中俄建交70周年，近期李克强总理访问俄罗斯，进一步拓展中俄合作空间。俄罗斯的先进技术、土地资源、能源和人才能够为东北地区经济转型升级提供支撑；俄罗斯则需要中国的资金、市场和制造能力。2018年，中俄双边贸易额突破1000亿美元，增幅达27.1%。今年1~7月，中国对俄罗斯的全行业直接投资同比增长13%，投资领域从传统的能源油气、农林开发延伸至汽车、家电、食品加工等制造业。

以高水平开放释放东北振兴的新动力

    在贸易保护主义抬头并形成严峻挑战的今天，东北地区要打造对外开放新前沿，需要把区域一体化与地区开放结合起来，释放东北振兴的新动力。
    ——以基础设施互联互通为依托提升东北融入“一带一路”的战略定位。建议以建立东北亚自贸区网络为总抓手，加快沈阳、吉林、长春、哈尔滨、大连五大城市协同开放；以中俄蒙经济走廊建设为重点，加快推进基础设施互联互通；建设外接俄罗斯和欧洲、内联国内腹地的贸易大通道建设。
    ——以扩大开放提升制造业竞争力。东北地区需要扩大与制造业强国和国内发达地区的技术合作，以市场换技术、以资源换管理，提升重大技术装备自主化，加强核心技术与关键零部件研发，加快制造业转型升级。比如，创新中德（沈阳）高端装备制造产业园等中外产业合作园区的合作机制。
    ——加快推进东北亚经贸合作新进程。近年来，中国积极推动中日韩自贸进程。中日韩三国GDP与贸易额均占东北亚区域的90%以上，如果中日韩自贸区能够尽快取得突破，将有效提升东北亚区域经济一体化水平。还要加快推动东北亚经贸合作与“一带一路”对接。例如，以制造业合作为重点推进图们江跨境经济合作区建设；推动中日、中韩与俄罗斯、蒙古等共建以能源为主题的合作示范区等等。此外还需加快探索产业项下的自由贸易政策。例如，加快构建东北亚旅游、教育合作圈，在旅游标准对接、人员跨境流动、跨境旅游线路设计等领域争取实现重要突破等。
    ——建立并完善中俄东北－远东经贸合作机制。一是深化双方在能源、旅游、农业、教育、文化产业等领域的合作，拓展合作领域，实现中国东北振兴与俄罗斯远东开发的有效对接；二是积极发展边境自由贸易，选择边境贸易量较大的口岸城市设立中俄边境自由贸易区；三是积极发挥中国东北和俄罗斯远东地区地方合作理事会的作用，加强东北与远东地区的政策、法规等方面的沟通与协调，全面提升本地区整体的营商环境，积极吸引外来投资。

以高水平开放倒逼改革优化营商环境

    破解“投资不过山海关”的难题，关键在于通过高水平开放倒逼深化改革，为经济运行营造国际化、法治化、公平高效的营商环境。
    ——以混合所有制为重点深化国企改革，做强做优做大国有资本。按照公益类和商业类的划分，改进对国有企业的管理，特别是放开放活大量处于竞争领域的国有企业；加快混合所有制改革，切实解决国有股一股独大和对国有企业的行政化管理问题；积极探索新型国有经济管理体制，以管资本为主实现对国有资产的有效监管；进一步完善企业法人治理结构，提高治理的有效性。
    ——强化竞争政策的基础性作用。建议一是产业政策要以竞争政策为基础。充分考虑东北亚区域经济一体化的现实需求，统筹协调竞争政策与产业政策，形成促进非公经济发展的合力。二是全面实施普惠性的产业政策，提高民企、外企等使用资金、土地等要素以及政策资源的可得性。三是全面实施功能性产业政策，加大基础研发、人力资本、信息等投入。四是强化对各类经济政策的公平竞争审查，包括强化内外资企业公平竞争审查，强化国有企业与民营企业公平竞争审查，强化政府采购中的公平竞争审查。
    ——尽快形成民营经济大发展的经济社会环境。充分发挥民营经济在促进东北经济发展中的重要作用，要通过产权制度安排，稳定民企预期，保障其合法权益，更好激发民企活力和创造力；要优化民企发展环境，降低实体经济领域企业成本，增强盈利能力；要激发企业家精神，依法保护其财产权和创新收益。
    ——加快改善和优化营商环境。当前，各地经济竞争的关键在于优化营商环境，形成各类市场主体公平公正参与市场竞争的新格局。一方面要着力推动行政管理体制、金融体制和科研管理体制等领域改革，促进更多的智力成果转化为技术成果和产业成果，消除创新机制障碍、资源合理流动和配置障碍，使人才、土地、资本等资源要素向新经济聚集。另一方面，加快推动政府职能转变，要通过全面深化改革和简政放权，从财政、税收、金融及服务等方面为创新创业提供最大限度的支持，使东北老工业基地成为创新创业的沃土。
    【迟福林系中国（海南）改革发展研究院院长，张飞系中国（海南）改革发展研究院副院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