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支城投债遭降级 鄂尔多斯市亮“红灯”

中国经济导报记者|刘宝亮

    2014年末，鄂尔多斯市相关城投债信用评级被密集下调。12月30日，评级机构联合资信将“11鄂城投债”评级展望下调为负面，将“12东胜债”信用等级由AA调降至AA-；12月31日，另一家评级机构鹏元资信将鄂尔多斯城投全额担保的“12鄂华研债”信用等级由AA-调降至A。
    业内人士指出，过去3年城投债信用评级升多降少，而最近鄂尔多斯市多支债券遭到降级，这一方面反映了当地的区域性特点，另一方面也折射出城投类债券信用风险有所上升的现状。

鄂尔多斯怎么了？

    资料显示，“11鄂城投债”全称“2011年鄂尔多斯市城市基础设施建设投资有限公司（以下简称“鄂尔多斯城投”）市政项目建设债券，于2011年4月12日发行，总额10亿元，期限7年；“12东胜债”全称“2012年鄂尔多斯市东胜城市建设开发投资集团有限责任公司（以下简称“东胜城投”）市政项目建设债券”，于2012年2月29日发行，总额20亿元，期限6年；“12鄂华研债”全称“2012年鄂尔多斯市华研投资集团有限责任公司公司债券”，于2012年12月17日发行，总额12亿元，期限6年，由鄂尔多斯城投提供全额无条件不可撤销的连带责任保证担保。
    为什么鄂尔多斯市的这3支债券会被评级机构集中降级？中债资信评级业务部分析师赵旭东认为，区域经济增长和地方政府财政收入下行、政府占款实际到位金额偏下、对外担保金额大和比率高，是评级机构对上述城投企业信用等级进行负面调整的共同原因，特别是东胜城投已存在欠息和不良贷款，直接导致了信用级别的下调。
    首先，2014年以来，煤炭市场继续深陷低迷以及房地产销售量持续下滑，使得鄂尔多斯市的经济增长和政府财政收入均呈下行趋势，导致城投企业面临的外部环境不确定性加大。其次，地方政府财力的下滑，使得上述企业应收地方政府的项目回购款和往来款的实际到位金额偏下，加大了公司的资金周转压力。再次，对外担保金额大、比率高，公司或有负债风险上升也是评级负面调整的重要原因。最后，截至2014年12月1日，东胜城投共有未结清欠息3笔，不良贷款1笔，已出现实质性违约，是其主体及债项信用等级均被下调的直接原因。
    据了解，截至目前，除上述企业外，鄂尔多斯市在公开市场发行债券融资的城投企业还有鄂尔多斯市国有资产投资控股集团有限公司（以下简称“鄂尔多斯国资”），存续债券为“10鄂国资债”和“14鄂国资MTN001”，其主体及债项信用等级均未出现调整，仍保持为“AA/稳定”及“AA”。
    中国经济导报记者注意到，过去3年城投债信用评级升多降少。从2012～2014年城投债评级调整的情况来看，债券评级上调个数分别为347支、299支和264支，虽然呈逐年下降的趋势，但是其上调的数量远远多于下调的数量13支、27支和19支。
    对此，中投证券研究员杨萍表示，城投债评级上调的原因较为简单，一般都是新增公司股权或者土地注入，使之资产变大，偿债能力增强。而评级下调的原因则主要有4个方面，即资产无偿剥离，区域经济或者财政收入增速放缓明显，房地产收入占比较大、收入波动大，股东变更。
    在这4个原因中，资产无偿剥离占比较大，例如，2013年债券评级下调的“10广州建投债”、2014年债券评级下调的“10南通产控债”等，均是由于下属公司资产无偿剥离而至偿债能力下降。
    “但需要注意的是，2012年和2013年评级下调的原因只有资产无偿剥离，但从2014年开始，评级下调的原因增加了财政收入减少和房地产收入占比较大，可能跟部分区域2013年和2014年财政收入下降较快以及城投债去政府化趋势加大有关。”杨萍说。

为什么是鄂尔多斯？

    资料显示，近两年城投债评级下调的集中区域以内蒙古较为突出，比如2013年下调的“12内蒙高新债”，2014年下调的“12东胜债”、“11鄂城投债”、“12鄂华研债”等，均是由于内蒙古区域地方财政收入下滑较大所致。而在内蒙古各个地方中，鄂尔多斯市政府财政收入下降尤为明显，债务负担较重，对城投企业支持能力也更弱。
    鄂尔多斯市是一个典型的资源型城市，经济发展高度依赖于煤炭产业，2013年煤炭产业增加值占规模以上工业增加值的64%。同时，建立在煤炭价格高涨带来的充裕现金流基础上的房地产行业，也是鄂尔多斯市前期经济快速增长的支撑。但是随着2012年以来煤炭价格不断走低，煤炭经济持续萎缩，前期投机性资金炒作导致区域商品房供应量明显过剩，房地产销量腰斩，房地产开发投资持续深度下滑，鄂尔多斯市经济增速快速滑落。2014年以来，鄂尔多斯市经济增长继续下滑，前三季度全市和东胜区GDP同比增速分别仅为7.8%和5.6%。
    煤炭行业的持续低迷和房地产市场的大幅跳水，使得鄂尔多斯市政府财力不断下滑。2011～2013年，鄂尔多斯市全口径公共财政收入虽维持增长，但政府性基金收入大幅缩水。2014年，鄂尔多斯市政府财政继续萎缩，税收收入同比下降2.72%，导致公共财政收入同比下滑2.26%，实现430亿元。同时，政府性基金收入仅为54.20亿元，同比下滑17.51%。
    从政府债务负担来看，根据评级报告中鄂尔多斯市和东胜区财政局提供的数据，截至2013年末，鄂尔多斯市本级和东胜区政府直接债务分别为97.61亿元和94.04亿元，按照财政局口径计算，鄂尔多斯市本级和东胜区的政府债务率分别为83.02%和86%。若从鄂尔多斯市本级和东胜区已发债融资平台全部债务和其政府综合财力来看，截至2013年末其比率均超过了100%。
    另外，需要特别注意的是，根据审计署2013年政府性债务审计结果，截至2012年末，内蒙古自治区政府负有偿还责任债务的逾期率为3.66%，仅次于湖南和云南，为全国30个省份中第3高；政府可能承担一定救助责任债务的逾期率高达28.31%，居全国首位。同时，2011年以来，鄂尔多斯地区商业银行不良贷款率和贷款减值准备对贷款总额比率均明显高企，2013年末已分别为1.87%和7.39%。整体来看，鄂尔多斯地区金融生态环境已出现明显恶化。

还有多少“鄂尔多斯”？

    此次鄂尔多斯市城投企业信用等级遭遇负面调整并不是一起孤立事件。2014年以来，天津滨海发展投资控股有限公司、天津市政建设集团、天津泰达建设集团和新疆石河子开发区经济建设总公司等4家城投企业，均因为区域房地产市场下滑导致地方政府财力缩水、后续建设资金缺口扩大、债务规模快速上升等原因，被信用评级机构将展望下调至“负面”。
    中债资信认为，2015年地方政府财政收入下滑和房地产市场不景气导致城投企业资金平衡情况恶化，仍将是城投企业信用等级被负面调整的直接原因。
    从2014年地方政府财政收入实际完成情况来看，2014年前三季度，全国27个省份的公共财政收入增速均呈现不同程度的下降。其中，经济增速出现较大幅度下滑的云南、吉林、山西、黑龙江、河北、辽宁以及内蒙古等7个省份的公共财政收入增速，低于全国地方总体水平（6.60%），且较2013年水平至少下滑了5个百分点。
    政府性基金收入方面，2014年以来，一线城市土地出让价款仍然实现快速增长，前三季度累计同比增长50.82%，而二三线城市同比仅增长8.66%和5.21%，较2013年同期水平分别下滑11.25个和48.53个百分点，其中，沈阳、昆明、贵阳和太原等4个省会城市下滑超过了50%。由此，中债资信推测，省内核心城市土地成交价款已大幅缩减的安徽、河北、福建、江西、黑龙江、辽宁、内蒙古、云南、贵州和山西等省份，2014年的政府性基金收入或将出现较大幅度下滑。
    “我们认为，云南、内蒙古、山西、辽宁、吉林和黑龙江等省份中行政级别较低地区（市辖区、县或开发区）的城投企业，在2015年出现信用等级负面调整的可能性最大，甚至不排除其由于融资环境持续收紧导致流动性断裂而发生违约的风险，特别是信托等非标债权产品出现违约。”赵旭东称。
    中投证券也认为，2015年需要关注辽宁、山西、黑龙江、内蒙古等省份城投债的风险。但它同时指出，按照2013年6月审计结果，辽宁省平台债务纳入地方政府债务的比率高达95.13%，而山西省的债务率较低，只有33%，对这两个省份担忧略小。因此，2015年尤其需要关注内蒙古和黑龙江这两个地区城投债风险，特别是“14国资债”、“10鄂国资债”、“12七台河债”等资源衰退型城市发行的城投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