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会编辑部时评（一）

宋时飞

    今后，经济史家在翻检中国改革开放这段来路时，“中国速度”必是浓墨重彩的一笔。这其中，既有30余年平均经济增速近10%这样的“常在巅峰”，也有人均GDP从1000美元到3000美元仅用5年这样的“惊艳一跃”。
    中国经济为什么跑得快？这个问题仁智各见。不过，相信各方都会把重要的一票投给市场。从“计划经济为主、市场调节为辅”，到“有计划的商品经济”；从“社会主义商品经济”，到“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从“市场在国家宏观调控下对资源配置起基础性作用”，到“市场在资源配置中起决定性作用”，世界眼中，是在并不轻松甚至有些坎坷的道路中，戏份日重、渐成主角的市场，和有限有为、科学施策的政府。
    把资源配置重任交给市场，有着深刻的历史和现实原因：
    历史地看，速度并不代表质量。跑得快和跑得稳，内涵大不相同。从这个意义上讲，不再简单以GDP论英雄，正是意在扭转政府过多利用行政手段配置资源，并使市场作用得到充分发挥。破除了既有发展方式和考核模式的桎梏，在资源配置中起决定性作用的市场之手，自会长袖善舞。
    现实地看，对我们这样一个仍将长期处于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全球最大发展中国家而言，发展依旧是硬道理。而发展又最讲求耐力，最看重可持续。我国经济已经走过了单纯比拼资源投入的阶段，资源和环境的不可持续问题日益凸显。这意味着，在今后相当长一段时间里，向资源要效率，会成为我们发展的关键词。在这一过程中，善于按效率原则配置资源的市场之手，会将资源引向高效率的地区、企业和部门。
    使市场在资源配置中起决定性作用，是历史的必然，更是现实的选择。然而，问题追踵而至——无形之手唱主角，有形之手置何处？
    答案简洁明了：双轮并行方可行稳致远。一方面，实践表明，市场并不能包打天下。在资源配置过程中，有些是市场决定不了的，有些是市场经常失灵的，有些是市场解决不了的，有些是市场难以调节的。此时，政府便要走上前台，在尊重市场规律的基础上，与市场携手共舞。从规范保护产权到构建市场规则，从建立统一开放市场到有效完善市场体系，在发展和改革的大舞台上，市场和政府是一对天生的舞伴，谁也离不开谁。
    另一方面，理论显示，无论是首倡经济自由主义的鼻祖，还是科学吸收凯恩斯营养的新古典主义，都对有秩序的竞争推崇有加，而这恰恰是政府发挥作用的领域。一些国家的市场化实践，特别是中国的改革开放，让市场之手和政府之手更加协调。常青的实践之树，给理论涂抹上亮色。
    索契冬奥会上，花样滑冰双人滑项目让人印象深刻。那些取得好成绩的组合堪可玩味：两位运动员既分工明确，边界清晰，又紧密配合，圆融以共。你若发挥出色，我定不拖后腿；你有马高凳短，我必全力救场。冰场如此，球场赛道亦如是。实际上，这也是所有集体运动项目的精髓。
    由是观之，“做决定”的市场和“纠失灵”的政府，已经站上了全新的竞技场。全面深化改革发令枪响，让我们走上起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