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经济导报记者|季晓莉

    1985年，中国改革开放刚刚进行到第七个年头，国家的经济发展走到了一个关键点，何去何从，面临新的抉择。那一年巴山轮会议在从重庆驶往武汉的“巴山轮”游轮上召开，当时会上中外学者对中国的经济转轨和宏观经济改革达成了很多共识，一致认为当时的中国经济过热，必须改革。
    该会议促使中国学者和官员开始思考总需求、总供给、货币政策、财政政策等宏观经济用语的真正内涵，学习和借鉴西方的宏观调控手段，极大提高了我国宏观经济的管理能力，推动了中国经济体制改革的进程。
    近日，在中国经济与国际合作年会暨新“巴山轮”会议上，专家学者们对十九大报告所提出的中国未来发展方向进行了探讨。
“巴山轮会议主要研究宏观经济问题，寻找当时中国的经济发展之路和经济发展模式。现在中国进入新时代，又面临着未来如何走出一个与中国发展目标相匹配的发展模式，解决中国宏观经济问题，防止发生系统性风险的问题。”中国人民大学副校长吴晓球表示。

向高质量发展的新阶段

    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副主任王一鸣在会上判断，中国经济今后还会延续新常态以来增速向中高速收敛的态势，提质增效可能会成为经济发展的主旋律。“传统产业正在逐步达到峰值，新兴产业会进入一个新的扩张周期，而且它表现出与传统产业不同的特征，就是数字化、智能化、服务化、绿色化。”王一鸣表示，中国实际上正在成为全球商品、资金交换枢纽及全球价值链、资源配置的中心之一。
“党的十九大提出了非常激动人心和鼓舞人心的目标，就是我们要开启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的新征程。”王一鸣表示，党的十八大提出了两个“翻番”的目标，而十九大没有重新强调，即表明现在中国并不太看重增长速度，更重要的是要提高经济质量。
“总书记在报告里非常明确地提出了‘两步走’这个战略。也就是说，我们未来小康以后到2050年有30年的时间，要分为两步，第一步到2035年基本实现现代化，就把我们原来规划到2050年基本实现现代化的目标提前了15年。未来中国经济总量在第一步是跃升全球第一的重要时间窗口；居民收入水平也会在这一时间段从现在的中高收入跨越到高收入阶段，进入高收入经济体行列。”
    “居民消费结构加快升级，必然要转向追求更高的质量、更高的品质，会倒逼经济发展转向高质量阶段。这是一种强劲的力量去推动经济往这个方向走。”王一鸣认为，经济创新在中国也正在进入活跃期，为转向高质量发展提供了支撑。
    “从数量看，中国独角兽企业数量为全球第二，占36%。我们有很多新兴的消费模式、产业模式，比如移动支付。现在老百姓上街买菜没有微信支付很不习惯，出国在外发现没有移动支付，觉得这些国家真落后。以前我们都在追赶别人，这种领先的感觉是以前没有过的。”王一鸣表示，党的十九大第一次把提高全要素生产率（TFP）写入党的文件，强调效率的提升改善。我国过去无论劳动生产率、投资的回报率、全要素生产率与国际水平相比都相对落后，还有很大的提升空间，“这个也是我们转向高质量发展阶段的一个重要的动力。”
    南京大学原党委书记洪银兴认为，十九大报告要求2020年中国成为创新型国家，要求若干重点产业进入全球价值链中高端。“‘一带一路’关键就是中国要在全球价值链上建立一种产能互补的合作关系，要明确我们在全球价值链中地位提升的重要性。”洪银兴表示。
    “现在我们面临的问题是资源禀赋的比较优势不具有竞争优势。模仿和引进不能与发达国家缩小距离，也就无力实现现代化。要通过‘两步走’实现现代化目标，如果还是维持在现有的价值链低端环节是不可能实现的。”洪银兴表示。

“两步走”目标能不能实现？

    中国人民大学经济学院教授方福前认为，十九大报告提出的“两步走”的现代化目标能够实现。他认为按中国现在年均增长率接近7%、美国是年均2%~3%来算，中国GDP总量大约在2040年前后就可以和美国比肩，甚至会超过美国。
    北京大学经济学院教授苏剑则认为，分“两步走”到2050年要实现十九大报告提出的目标，虽然要淡化GDP，但实际上GDP还是回避不了。他认为，如果从人均水平来看可能没那么乐观。
    “美国增长率约2%，大概需要35年翻一番，美国在2013年的时候人均GDP是5.3万美元，2050年的时候大概经过36年翻番，到10万美元左右。中国达到发达国家的经济水平指日可待，2050年我们达到发达国家水平的目标没有悬念，因为到2020年中国人均GDP达到1万美元应该不是问题，在2050年翻一番达到2万美元也很容易。照这样的速度，2%~3%的年均增长速度就可以实现。”苏剑说。
    苏剑表示，但即使中国在2050年的时候人均GDP达到美国一半，还需要至少翻两番，从2010~2050年年均增长速度需约4.7%。综合机构及其本人的研究结果，中国到2030年时增速就会降到4%左右。剩下30年时间怎样达到4.7%是个严峻问题。“因此，接下来从2020~2050年，中国经济增长的任务还是相当繁重的。”他说。
“中国和美国的老百姓人均GDP水平的差距，就是两国人民生活水平的差别，而中国消费升级的空间很大，需要从供给端跟上去。”此外，苏剑强调中国已经面临人口危机，2022年以后，中国劳动力每年将减少1000万人以上。
“技术进步到底是增加劳动力需求，还是降低劳动力需求尚在经济学界争论不休，但边际产出的决定因素之一就是技术水平。技术是提高劳动力水平，而不是降低。”他表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