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永江

    2016年末，黑龙江企业城镇职工基本养老保险基金收入890.1亿元，基金支出1209.7亿元，期末基金累计结存-231.8亿元，首次出现赤字，引发各界讨论和媒体追炒。事实上，与2015年相比，黑龙江的企业城镇职工参保情况及基金收入支出情况并未出现明显波动，养老保险扩面成效和征缴收入已超出预想，来之不易。基金累计结存却以抛物线般的降幅，直接击穿盈亏线，令人费解。

长短期因素积累导致拐点出现

    黑龙江基金累计结存首现赤字并非基金收支出现临时大幅波动，更非社会保险局面出现恶化，其长期原因是在职职工养老负担逐年积累，养老保险基金收支多年不均衡所导致，其短期因素是去产能的失业压力导致养老保险缴费增幅下滑而支出突增，2016年恰逢基金亏空的临界点。
    具体来看，首先，在职职工与退休人员供养比下降。新世纪以来，黑龙江包括企业职工在内的各类参加养老保险职工逐年增长，但参保离退休人员增长更快。2001年末，每个在职职工人均负担0.35个离退休人员，2016年末，每个在职职工人均负担0.75个离退休人员，在职职工与退休人员的供养比由2001年末的2.88下滑到2016年末的1.34，养老保险基金压力逐年加重。
    其次，养老保险基金收支多年不均衡。2001~2010年，黑龙江基本养老保险收入大于支出，基金累计结余缓慢增加。但2011~2016年，受企业职工基本养老保险收支压力的拖累，全省基本养老保险当期收不抵支（除2012年略微持平），当期赤字逐年扩大，导致基金累计结余在2010年达到最大值后呈现抛物线下滑，直至2016年结余告罄。
    第三，失业压力导致参保缴费水平堪忧。化解过剩产能不可避免造成转岗、转业、提前退休、失业，导致退保停保、欠缴社保费、社保关系接续不畅等严峻情形。据人社部的岗位监测数据，去产能17个重点省份中，截至2016年末，岗位净减少的企业有6482户，占全国岗位净减少企业数（9987户）的64.9%。17个重点省份比2015年末岗位减少44.0万个，占全国岗位净减数（62.2万个）的70.7%。与非重点的15省份（含兵团）相比，去产能17个省份无论是岗位减少量，还是减幅（3.12%）都较大。
    去产能17个重点省份中，黑龙江监测企业减员量和减幅都最大，比2015年末减少4.9万个岗位，减幅达6.1%，户均减少岗位82个。
    2001年以来，黑龙江的城镇登记失业率一直高位运行，除了2003年，有15年高于全国城镇登记失业率水平，长期处于全国城镇登记失业率最高的前三个省份之列。与全国失业保险参保人数逐年增长的趋势相反，黑龙江省2015年参保人数锐减35%，2016年未能恢复补缺。

须从长计议尽早施策

    综合研判，黑龙江养老保险基金运行不容乐观，一是因为当地财政早已收不抵支，一般预算缺口近年更是显著扩大；二是其他险种都受经济下行、扩面受阻的影响，基金支付都面临较大压力。
    因此，对症下药，靶向攻克黑龙江的养老保险基金赤字难题，必须从长计议，尽早施策。
    一是改革现行基础养老保险制度，加快建立多层次养老保险制度体系。提高职工基础养老保险统筹水平，扩大企业年金制度，在职工购买首套住房后，可将住房公积金与企业年金合并，形成职工个人养老公积金账户。
    二是尽快修改现行社保基金运行制度，将社会统筹和个人账户分离，将社会统筹作为第一支柱。将分离后的个人账户和企业年金、职业年金一起作为第二支柱，第二支柱不得空账运行，不得调剂进入第一支柱。
    三是适度降低企业费率，放水养鱼，夯实费基；规范缴费基数，扩大参保面，堵漏并压缩选择性参保、转为非正规就业、恶意欠费等逃避社保缴费义务的违规空间。
    四是应以划拨部分国企红利为主，多种方式解决森工、农垦、煤钢、石化等国企职工养老金历史欠账问题；推进机关事业单位养老保险制度改革时，统筹考虑企业职工与财政供养职工的权益平衡，不造成新的碎片化制度，不形成新的遗留问题。
    五是面对去产能导致的复杂就业社保困境，严密监测，专门应对。特别是龙煤集团主体矿区所在的鸡西、鹤岗、双鸭山、七台河等四煤城，地方政府财政收入依赖煤炭产业，去产能受影响职工如何安置、社保权益如何保障，需做出稳妥谋划。
    （作者单位：中国劳动保障科学研究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