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甄敬怡
    近日，中共中央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印发《关于健全资源环境要素市场化配置体系的意见》（以下简称《意见》）。国家发展改革委有关负责人表示，出台实施《意见》，有利于在全社会树立“资源环境有价”的理念，引导资源环境要素有序流动、优化配置、提高效率，向绿色低碳发展集聚，支持发展新质生产力。
“这是资源环境要素交易市场建设的顶层设计文件，充分体现了生态文明体制改革进入系统集成新阶段的要求。其就解决资源环境要素交易市场存在的边界不清、重复履约、多重获益等问题作出了制度性安排，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中国科学院科技战略咨询研究院研究员王毅表示。
    稳步深化资源环境要素市场化配置改革
    资源相对短缺、环境容量有限是我国的基本国情。与发达国家相比，我国面临的资源环境问题具有时空压缩、任务复合、压力叠加的特征，绿色转型更为迫切、要求更高。为此，我国在传统的生产要素基础上，创造性地提出资源环境要素，明确要深化资源环境要素市场化配置改革。党的二十大对健全资源环境要素市场化配置体系作出专门部署。
    积极探索通过市场化机制破解资源环境瓶颈约束，我国已建立全国碳排放权交易市场、全国温室气体自愿减排交易市场、中国水权交易所，在北京、天津、上海、重庆、湖北、广东、深圳、福建等地开展碳排放权交易试点，在浙江、福建、河南、四川等地开展用能权交易试点，在宁夏、江西、湖北、内蒙古、河南、甘肃、广东等地开展用水权交易试点，在28个省份开展排污权交易试点，有关交易制度和交易市场愈发成熟。
    “但同时也要看到，我国资源环境要素市场化进程仍处于起步阶段，面临管理制度不完善、交易主体和方式不丰富、政策衔接和信息共享不充分等问题。”国家发展改革委有关负责人表示。
    在此背景下，《意见》对完善配额分配制度、优化交易范围、健全交易制度、加强交易基础能力建设等作出全面部署。《意见》提出，到2027年，碳排放权、用水权交易制度基本完善，排污权交易制度建立健全，节能市场化机制更加健全，资源环境要素交易市场更加活跃、价格形成机制更加健全，推动资源环境要素畅通流动、高效配置，充分释放市场潜力，对实现相关资源环境目标的支撑作用有效增强。
    有专家表示，健全资源环境要素市场化配置体系，既是完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的内在要求，也是破解当前资源环境瓶颈矛盾的现实需要，还是稳定绿色发展预期、激发市场潜力和创新活力的重要保障。在当前外部环境不确定因素增多的背景下，我国稳步深化资源环境要素市场化配置改革，对加快经济社会发展全面绿色转型、壮大绿色低碳发展新动能具有重要意义。
    围绕重点领域健全要素市场化配置体系
    健全资源环境要素市场化配置体系，涉及到碳排放权、用能权、用水权、排污权等不同的要素市场，其政策设计的关键都是要建立起配额分配、交易对象、交易方式等基础性制度。《意见》围绕三项机制，健全资源环境要素市场化配置体系。
    完善配额分配机制，着重解决“交易多少”的问题。《意见》加强碳排放权、用水权、排污权交易与相关资源环境目标和管理制度的衔接，健全有关配额分配和出让制度，在免费分配基础上探索开展有偿分配。
    规范交易对象范围，着重解决“交易什么”的问题。《意见》提出，扩大碳市场行业覆盖范围，扩展交易主体、交易品种和交易方式。健全节能市场化机制，推动用能权交易试点有序退出。丰富用水权交易种类，推动节水改造结余水量、非常规水等参与交易。持续深化排污权交易，以省为单位建立健全排污权交易制度，探索开展跨省排污权交易。
    健全交易制度体系，着重解决“如何交易”的问题。《意见》提出，将碳排放权、用水权、排污权等交易有序纳入公共资源交易平台体系，健全资源环境要素确权、登记、抵押、流转等制度，完善资源环境要素储备调节制度，分类健全资源环境要素价格形成机制，加大对交易机构、交易主体、第三方服务机构等的监管力度。
    资源环境要素交易市场是高信息敏感、高规则依赖的制度性市场，其有效运转不仅依赖于制度设计的完备性，更有赖于基础能力体系的系统支撑。对此，《意见》提出，加强资源环境要素交易基础能力建设。研究完善有关法律制度，科学制定修订相关标准，加强碳排放、用水、污染物排放监测核算能力建设，健全金融支持体系，培育发展第三方机构，提升市场服务水平。
    “通过市场化配置将资源环境要素价格显性化、成本收益内部化，有利于在全社会树立资源环境有价的理念，推动节能降碳相关技术、管理、制度创新，带动和扩大绿色投资，最终提高资源环境要素在不同部门、行业、地区间的配置效率，将有限的资源环境要素动态配置给利用效率更高的主体，降低全社会节能降碳成本。”中国国际工程咨询有限公司党委委员、副总经理潘小海表示。
形成有为政府和有效市场的合力
    《意见》明确坚持有效市场、有为政府，两者缺一不可。其中，市场要在提高资源环境要素配置效率中发挥决定性作用，通过有效发挥市场交易和价格信号作用，在激励创新、优化分工、促进竞争的过程中，引导资源环境要素向新质生产力集聚。同时，自然资源、环境容量等属于公共产品范畴，要发挥有为政府作用，积极履行公共服务、市场监管、社会管理等职责，不断完善法规标准、监测核算、配套政策等，形成有为政府和有效市场的合力。
    有专家认为，资源环境要素交易市场是在政府设定有关资源环境目标约束基础上，通过构建产权界定与配额分配交易机制，形成以资源环境要素供需双方为主体、以有关权益差额余缺为标的的特殊交易市场。资源环境要素交易市场虽然是一种市场化手段，但又以行政管理措施为前提，比如资源环境要素的产权界定、总量控制、初始配额分配等均需通过行政管理手段确立规则。
    “这意味着，行政管理制度的建设和实施既要考虑行政管理本身的需求，也要考虑为市场化交易提供支撑。”王毅表示，《意见》将加强行政管理和交易制度的衔接作为重点内容，提出加强碳排放权交易与碳排放双控制度衔接，推动用水权交易、江河水量分配、取水许可管理等衔接，加强排污权与排污许可制度衔接，相关举措有利于将资源环境要素市场化配置改革纳入到生态文明体制改革体系中，进一步推动生态文明制度体系的系统集成。
    “我国资源环境要素交易市场建设一般采取‘先试点、后推广’的模式，不少地方都建立了区域性资源环境要素交易市场。随着试点经验日趋成熟以及国家提出建设‘全国统一大市场’的要求，逐步建设全国性资源环境要素交易市场就成为下一步工作重点。”王毅表示，《意见》提出理顺全国市场和地方市场的关系，这为未来形成全国统一的碳排放权交易市场、提升配置效率奠定了基础。
    对于后续如何推动《意见》有效落地实施，国家发展改革委有关负责人表示，一方面，抓好任务落实。各地区各有关部门要按职责分工，围绕主要目标和重点任务，结合实际完善改革举措，开展创新探索，推动改革举措尽快落地见效。另一方面，加强评估分析。国家发展改革委将会同有关部门加强工作进展评估，分析研究新形势新问题，推动资源环境要素市场化配置改革不断深化。